陛下瑕疵欲裂,身形晃了又晃,声音颤抖,“沈徽,你可是后悔同我流亡三千里?”
这话,不该由他在这个时间点问出。
我摇了摇头:“陛下是七殿下兄长,民女早已将自己视为七殿下内人,是以一直将陛下当兄长对待,陪伴自己兄长,又怎么会后悔。”
流亡三千里也好,替他领兵打仗也罢,割血喂药也罢,统统都因为七皇子的遗愿。
他说,“阿音,我兄长是个极好的人,只有他配得上这个帝位。”
他拿性命都要守着的东西,我自然也是要替他守着的。
从始至终,我都没爱过陛下。
所以,我也所谓楼后那争宠的行为。
殿内的气氛紧绷了起来。
便是连刚刚看不顺眼的楼后,都能看得出此时的陛下心情不佳,像是有恶鬼缠绕他一般,使得他脸上乌云密布。
半晌,他傲慢的睨着我,轻嗤出声:“我皇弟生前是父皇最宠爱的七皇子,死后追加为逍遥亲王,沈徽,你是个什么东西,凭借一张没有来历的棉布便想同他有沾染,你怎么配?”
心下有细密的难过要将我包围了起来。
殿下,你的兄长问我:沈徽,你怎么配?
好希望褚翊此时此刻在我身边。
这样他就能掰着手指,一条又一条的告诉他的兄长:
“阿音她写字很好看,和我很般配。”
“阿音会唱歌,我会听歌,和我很般配。”
“阿音喜欢听故事,我会念话本子,和我般配。”
曾经,他就是这么一条又一条的罗列给我看的。
我不是这个时代的人。
在我记忆的最开始,是高楼林立,是男女平等。
因此我并不会被封建王朝男尊女卑、地位横行这一套搞得混淆,如教坊司是我自愿的,只因在里头我只用好好的谱曲,便能把自己隐形起来。
但是面对七殿下这样如皎皎明月一般的人,我还是会忍不住的心生怯懦:我出淤泥而全染,又怎么敢同明月相配。
彼时他穿着宽大的白色锦袍,站在花团锦簇里,便是这般掰着手指,一条有一条的同我诉说。